不分主仆,大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,蜚蓬时不时地偷瞄扶桑一眼,扶桑有所察觉,看着蜚蓬道:“你是不是觉得我打扮得不伦不类,看起来很奇怪?”
蜚蓬慌忙放下筷子,边摆手边道:“小的不敢,小的只是……只是没见过像姑娘这么好看的人。”
他今日作男子打扮,简简单单地把头发往脑后一束,面庞失去头发的遮挡,完全显露出来,竟比昨夜的惊鸿一瞥还要秾丽摄人。蜚蓬明知失礼,却还是忍不住偷看他。
柳棠时轻笑一声,道:“与其偷偷摸摸,不如大大方方地看。”
蜚蓬觉得公子这话说得奇怪,男女有别,哪怕公子的妹妹是个被丈夫休弃的弃妇,也不是他一个小厮能够随意冒犯的。
他家公子平素最是知节守礼,在街上看见女子从来都是目不斜视,偶尔还会绕道走,这实在不像公子会说的话。
柳棠时说完也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妥,他总是下意识地把扶桑当男子对待,一时半会儿难以扭转。
不等柳棠时补救,就听扶桑问:“蜚蓬,你跟着我哥哥多久了?”
“半年多了。”
“你是本地人吗?”
“嗯。”
“你家里人呢?”
“我没有家人了,我是在卖身葬母的时候被公子买回来的。”
扶桑和柳棠时对视一眼,转而对蜚蓬道:“你这话就说错了,我和哥哥就是你的家人啊。”
蜚蓬默了默,抬头看着扶桑,语气诚挚道:“你和公子都是难得一见的大好人。”
扶桑冲他微微一笑,道:“你才刚认识我,就知道我是好是坏?”
蜚蓬用力点头:“我就是知道。”
柳棠时道:“他自幼靠乞讨为生,在大街上迎来送往,看遍百态,尝尽冷暖,练就了一双慧眼。”
扶桑不禁感到一阵心酸,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,因为那些苦难已经过去了,如今的蜚蓬看起来就是个明亮蓬勃的少年。
用过早饭,蜚蓬出门买猫食,柳棠时在屋里收拾踏青要带的东西,扶桑坐在院子里,在鸟语花香中晒太阳,悠然自在。
敲门声响起时,扶桑冲着屋里说了句“我去开”,步履蹒跚地向大门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