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士隆自然也闻见了,他扭头看着扶桑:“这人是谁?他是不是受伤了?”
不等扶桑作答,何有光便道:“你们先出去。”
跟过来的一屋子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撵了出去,只剩下扶桑和安红豆留在屋里。
何有光上前察看, 只见薛隐面色涨红,触手滚烫, 显然是在发高烧,他先让安红豆去端一盆温水, 而后将薛隐扶起来, 道:“扶桑,把他的外袍和靴子脱了。”
扶桑先脫靴子, 再脱外袍,精壮的肌肉旋即显露出来——这么冷的天,薛隐竟然仅着一件单薄外衣,难怪会烧得昏过去。
外袍是黑色的,闻得见血腥味却瞧不出血色,脱下来之后才知道, 外袍竟是湿的,扶桑试着捏了捏袖子, 渗出的血水立刻染红了他的手。
扶桑不由心惊,为了救他,薛隐到底杀了多少人?
何有光将薛隐平放到床上,盖好被子,趁着安红豆还没来,他一脸担忧地问:“究竟出了什么事?这一天你跑去哪里了?受伤了没有?”
“你先告诉我,孟春怎么样了?”扶桑不答反问。从回来到现在,他一直没瞧见孟春。
“孟春没事。”何有光道,“有人发现他昏睡在巷子里,就把他送了回来,请了大夫来看,大夫说他是被迷药迷晕的,无甚大碍,睡够了自然就醒了。好不容易等他醒了,却是一问三不知,孝昌他们把镇上找遍了也找不见你的踪影,我急得没法,只好去找亭长,可那位是个尸位素餐的主儿,不拿钱不办事,就算拿了钱也不见得会尽心,我便打算明儿个去趟鹿台山,请周将军出面寻你,幸好你回来得及时,否则——哎呀,不说这些了,你快跟我说说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此事关系着整个何家的安危,扶桑不能隐瞒,直截了当道:“我被摘星楼的人抓走了。”
何有光闻言一惊。
得知何孟春是被迷药迷晕时,何士隆就曾有过猜测:“昨日我陪扶桑出去散心,我们在洮水河畔走了走,摘星楼的画舫恰巧从我们面前经过。扶桑生得那般光彩照人,会不会引起了摘星楼的注意,派人将他掳了去?”
何有光才刚出山没几天,对摘星楼几乎一无所知,急忙询问究竟,听完之后如墜冰窖——扶桑是个至纯至善的好孩子,他和妻子都打心眼儿里喜欢他,故而才会冒着风险收留他,没成想反而害了他,像他这样如珠似玉的娇儿,根本不适合养在平民百姓家,只有权贵之家才能好好地庇护他,比如碎夜城的君家。
“……有光叔,你怎么了?”
何有光回过神来,也不再多问,突然抓住扶桑的手,沉声道:“扶桑,你得赶紧离开这里,今晚就走,去碎夜城,投奔君家,我这就让孝昌准备马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