澹台折玉不答反问:“为何这么问?”
扶桑道:“柳姑娘来了三天,你从来没让她服侍过你。”
澹台折玉道:“我素来喜静,身边有你一个就够了,并不需要她。”
默了默,扶桑大着胆子问:“既然不需要她,为何又要留下她呢?”
澹台折玉再次反问他:“你觉得呢?”
扶桑弱弱道:“我怎么敢擅自揣测殿下的心意……”
澹台折玉轻笑一声,道:“因为我觉得她的处境和刚出宫时的你有些类似,而且她也姓柳,所以我才动了恻隐之心,留下了她。”
扶桑怔住。
他也曾觉得柳翠微的处境和刚出宫时的他有点像,他们都是一只飞出笼子的鸟,无依无靠,须得独自面对浩荡的尘世和无常的命运。
他没想到澹台折玉竟是为着这点“同病相怜”才留下柳翠微的,心里突然涌出许多感动,还夹杂着一些委屈,可一时间也说不清在感动什么,又在委屈什么。
“怎么,”澹台折玉淡声道,“你不想让我留下她?”
“没、没有,”扶桑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,“柳姑娘太可怜了,你不留下她,她可能就活不下去了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你做了一件大好事。”
“是吗。”澹台折玉的话音里并没有被称赞的愉悦,反而有些沉闷。
可惜扶桑并未察觉,径自道:“我们可以带着柳姑娘去嵴州,等到了嵴州州府碎夜城,总归能给她找个好去处。殿下,你和那个嵴州节度使君……君……”
“君北游。”澹台折玉出声提醒。
“对,君北游。”扶桑只是听徐子望随口提过一句,还能记得一个姓氏已是不易,“你和他相熟吗?”
“君将军是龙骧军西北部的首领,常驻西北边境,每隔三年才回京述职一次,我拢共也没见过他几面。”澹台折玉顿了顿,又道:“我和他的小儿子君如月倒还算熟悉。”
君北游有两个儿子,大儿子君如故养在边境,小儿子君如月养在京城。
五六年前,西境战事频发,君如月和韩君沛在同一年奔赴战场,只不过一个去了西北,一个去了西南。
从那以后,澹台折玉就再也没见过君如月,此刻骤然提及此人,已想不起他的面貌了。
“君如月。”扶桑念了一遍,“这个名字真好听。”
澹台折玉在心里嗤了一声,语气平平:“有些女气从。”
扶桑接着方才的话道:“或许可以把柳姑娘托付给君将军,让他为柳姑娘安排一门好亲事,这样柳姑娘的后半生便有依靠了。”
澹台折玉道:“你倒是为她打算的长远。”
扶桑扯住他的衣袖晃了晃,娇声道:“你觉得行不行嘛?”